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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搬砖人,右位就是我的命。很高兴认识你们

【五伏/宿伏】欲望(十二)

* 正儿八经走剧情了,走了,又好像没走。


第十二章,无名之人


可疑的白发男子,粘人精,告他骚扰法庭定会判自己胜诉。

这是伏黑惠自六岁与五条悟初见就坚定不移得出的结论。而意料之中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直至今日这个评价依然如此受用。

白色的柔软发丝散乱地蹭在颈窝处痒痒的,平日较为宽敞的单人床因为多出一个身材比例高大的人而变得拥挤起来。被当做人形抱枕的黑发少年一脸无奈地盯着天花板映射的青灰色树影。

经斜射的银光映照,树叶的影子郁郁一片随时会从木质顶上飘落下来似的。

耳边可闻非常浅淡的均匀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的节奏与叶影摇晃的频率近乎一致,好像和婉的夜色悄然入了他的梦。

数不清第几回了,用了飞来横祸——被路边的狗狗凶了心里受到创伤需要惠安慰这样奇怪的理由留宿。

自那一夜激素发了疯般分泌的接触之后,其实五条悟和他再不曾有实际意义上的亲密触碰,确切来说连一个亲吻也没有。但也确实改变了些什么。

简直就是打开了五条悟本就夸张的粘人开关。

但凡不出远门或意外任务,每晚必然带着让人无力吐槽的理由来留宿,或者自己被留宿。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耳鬓厮磨的理所应当,让伏黑惠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之,就是非常头疼。

惠一度黑着脸想说出,我们只是睡了一晚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我早就忘了之类的渣男言论。可每当他启齿之际,五条悟便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一双湛蓝的眼睛当即变得湿漉漉的,如同小巷里淋着雨被抛弃的小狗让伏黑惠张不开嘴。

侧过头鼻尖嗅着从五条悟身上传来的同款椰子乳洗发露混杂着酸沁西柚的淡淡香味,伏黑惠的眼皮有些困顿地耷拉一下,缓缓合上了。

明天一定要把五条老师告了才行,这样睡真的很挤。

他迷迷糊糊的思绪在这里断层。

 

再次睁眼,同往昔每一次被和煦的阳光唤醒的清晨又毫无分别。

身旁连一丝生物的热度都察觉不到,这让伏黑惠总于梦与现实交汇之际恍惚地怀疑,五条老师真的来过吗,昨晚的一切是否只是一个梦。

每日常规的个人训练、不时派遣的任务和自己私自展开的调查行动五条悟几乎从不过问。伏黑惠也松了一口气,从一开始不自然的遮掩到现在大大方方各行其道。

最近伏黑惠光顾禅院家主宅的次数,绝对比过去几年在宅子里露面的次数还要多得多。

盘腿坐在层层叠叠的书卷堆中,海胆状的黑色发丝也难免落了青灰。

手上的书边页泛黄透着暗色斑点,书脊中夹着几页参差不齐的撕毁残余,狰狞可怖。合上书,伏黑惠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

连名字,都被抹去了。

他这一辈的禅院几乎被真希学姐屠杀殆尽,近几代可以找到的旁支分家众人也被上面下了铁令,对叛出禅院家的那一人缄口不言。即便伏黑惠搬出家主身份,得到的回复也只是当年之事盘根错节,请家主勿要为难。

伏黑惠看的真真切切,嘴里言着不明真相,眼里闪着藏不住的惊恐。

本以为调查从家族入手便可长驱直入,谁知一开始即陷入了僵局。

无咒力的废物,天与咒缚——关于他那混账老爹唯二的线索。他竟连一个确切的名字尚无法得知。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怕成这样啊。”很早脱离禅院家的真希学姐说只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嘴角有一道菱形的疤痕,伏黑惠茫然地伸手在自己的嘴角竖直摸了一下,喃喃自语,“混账老爸。”

原先以为不过是个贪图一时享乐而买卖亲生儿子的人渣罢了。但普通的人渣可做不到让百年不曾变更的咒术御三家禅院一族如此讳莫如深啊。

除非,他做了连家底殷实的禅院家尚无法承受后果之事。

掏出自己的钱包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伏黑惠站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地下的赏金机构,买卖人口的黑色市场…所有伏黑惠能想到的可能符合把自己儿子卖掉去赌马的人会出现的场所他几乎调查了个遍。

伏黑这两个字却如同石块滚进了往昔的深潭,连带起的微茫水波都被十几年的岁月所吞没殆尽。

“啊,不过十二年前左右吧。发生了一次罕见的动荡,涌进了一批能力惊人的黑市交易者,几大机构被血洗地下链条全部洗牌。”野兽纹身从手臂没进无袖背心又从衣领处爬出来的男人抽着拇指粗的雪茄,笑眯眯地捏着手上的钞票。

所以就是已经无从考究了。伏黑惠无奈挠了挠眉心转身欲走。

“小哥,先别走啊。跟你有眼缘,多送你点消息。”

男人晃着手里厚厚一叠的钞票,手指表面油腻腻的皮脂也印在上面。他亲昵地搭着伏黑惠的肩膀,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伏黑惠这张脸看。

如果不是伏黑惠非常确定他没有接过私人佣兵任务,他几乎要怀疑男人认识他。

“据内部消息透露,当年血洗地下市场的主犯是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劣质雪茄的碎烟丝掉落在高专校服的肩膀处。

实在称不上是什么有效的信息,伏黑惠依旧径直往前走。

眼见少年不为所动,穿着邋遢的男人有点着急了。他赶忙补了一句,“虽然很少露面,但据说那位少年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同伴,是,是比较罕见的白发!”

伏黑惠的脚步骤然停住。

惠是我亲手斩杀之人托付给我的存在。脑子里突然回荡起这句话。

“白发?”

发现猎物上钩了,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他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盯着不堪发苦的雪茄烟味而皱眉的少年,“没错,他…”

“伏黑君?”

刚吐几个字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情报小贩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眼前坏人好事的白衣少年。

“乙骨学长?”显然没想到会在这种人潮拥挤的肮脏交易市场碰见自己最尊敬的前辈,伏黑惠惊讶地眨眨眼。

穿着和海胆头黑发少年一样款式唯有颜色截然不同的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乙骨忧太露出了一个干净而纯真的笑容。待来人看清楚眼前的境况,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学长的笑容变浅了点。

“啊,抱歉。能请你放开我的学弟吗?”

乙骨忧太礼貌地询问,张开小臂向二人走来,笑容依旧温和地维持在脸上。

多年来识人无数的小贩凭直觉松开了手,他也解释不清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年何来这种让人骨子发寒的压迫感。身体先一步替他做出反应,踉跄地匆忙离去,头也不敢回仿佛身后追及着洪水猛兽。

“还好伏黑君没有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情。”乙骨的温柔笑意终于在眼里触了底。他伸手拍了拍伏黑惠肩膀上的烟灰即准备离去。

“那个…前辈!”

电光火石之间灵感闪过,伏黑惠着急地叫住了他。

“我有一件无论如何都必须搞清楚的事,希望前辈能帮忙。”乙骨后撤一步斜过身子,好奇地望着过分乖巧地冲自己鞠躬的黑发少年。

“伏黑君不用这么客气。乐意效劳,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话。”

乙骨有些羞涩地扶起伏黑惠,和翡绿色的眸子对视,他好像明白了五条老师为什么特别偏爱眼前的人。

执着又炽热,丢弃盔甲行走于世还任由荆棘缠身,痛苦且无畏。

当真可爱。

 

第一次来到乙骨忧太的私宅,伏黑惠的举手投足都略显僵硬。

这是他唯一尊重且仰慕的前辈,搓了搓发凉的指尖,伏黑惠难得紧张。

乙骨忧太弯腰将温热的麦茶推进他的手心,惊喜地低声道:“茶叶梗立起来了,伏黑君最近会交好运哦。”

闻言低头看了一眼,伏黑惠看见掌心的茶杯中,绿褐色的小叶杆上大下小在水雾中起起伏伏。

伏黑惠的身心都在这样令人安心的氛围中放松下来。

他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自己这段时间调查的关于自己那位连名字都无法知晓的父亲的事。

通过对应时间线,他推断那个人和五条老师之间必定存在什么过节,而这些与咒术界的恐怖袭击夏油杰叛乱一事间接相关。

否则的话,时间未免太过凑巧了。

伏黑惠皱着眉举证自己父亲被除名、黑市交易动荡、夏油杰叛乱以及五条悟当初找到自己的时间线关联线索。乙骨忧太是当年唯一深度参与五条悟相关事务的人,伏黑惠坚信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来咨询此事。

乙骨撑着脑袋认真地听着,直到少年阐述完毕才歪着脑袋轻轻问了一句:

“惠能告诉我,为什么事到如今突然想要调查当年之事吗?”

惠愣了一下。乙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在意的话,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有心去寻找;如果当初不在意的话,为什么又在意了?

“因为…”

一些画面支离破碎地出现在惠的脑子里,干涩地咋舌,他张嘴想要解释又混乱地无法发声,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

“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无法不在意。”

死灭回游的场地。

昏黄的街道小巷中衬着和暖的西风,嘴角有疤的男人将手上反光的利刃利落地插进自己的太阳穴,血涌如注。

他盯着自己笑得轻松,如此欣慰地对自己刚刚自报家门的名字发出感叹。

“不是禅院吗,那可真好啊。”

感喟若厮,紧接着“素未谋面”的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面朝地面狼狈地倒在自己眼前,血淌了一地。

那一刹那,伏黑惠顿觉无限辛酸。心脏被一只不断收紧的手插进血肉死死攥住,仿佛打算将这枚脉动的红色肉块血淋淋地剜出来。

凝视着抿唇敛眉的伏黑惠,乙骨忧太叹了口气。在很大程度上,他一定是选择维护五条老师的,但他不会自负地认为在任何维度上,这些往事他都有插足和选择立场的权利。

“惠的猜想在很大程度上同实际吻合。五条老师和夏油前辈的事本质上,还是在于二人间他人无法介入的纠纷。至于惠的父亲,很抱歉即便是我也不曾接触过。”

被拒绝了啊。

惠笑了笑,很坦然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因为对面坐的是乙骨忧太,他踱来踱去的心难得静默下来。

“前辈,请问什么情况下,人会选择笑着杀掉自己呢?”

乙骨闭上眼静静思索了片刻,才声音温和地答道:

“大概是,想到自己这般死去,会让对方感到安宁的人吧。”

 

一个人走出来,沉西的斜阳在墙瓦地砖之上洒了一层稀薄的金箔,一如黑色短发嘴角有疤的男人将自己逼至巷口又选择自尽的那一天,空荡荡的富丽。

惠把手插进口袋,无声笑了笑。

这个时候路灯已经被点亮,暗淡的灯光暧昧地牵起白天与黑夜的衣衫打了个松散的活结。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伏黑惠抬头难以置信地看见身材颀长比例夸张的男人靠在路灯下,白色的发丝被吹得凌乱,黑色的圆形墨镜巧妙地隔绝了将去未去的白昼。

惠眯着眼依稀回想起来。原来也是这样一个霞光万道的黄昏,名为父亲的黑发男人没有如期归来,他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咦?惠在哭吗。”

向自己走来的人将金光挡了个严严实实,稀奇地倚身凑近自己的脸。

圆形的墨镜因为男人的动作,沿着高挺的鼻梁小弧度下滑露出半只湛蓝的眼,微光在一片无焦距的蓝里开宴张灯。

伏黑惠难以自控地深吸一口气。

街巷转角在他眼前笑着将刀刃插进自己头颅的男人也好,初见时蹲下来平视小小的自己、永失挚友笑得毫无伤痛的白发男人也好,伏黑惠突然强烈地意识到——生乃一条无尽危路。

而他竟从未如此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被五条悟按进怀里,惠听见轻飘飘的声音如同轻羽落在自己的发梢:“什么嘛,惠想知道的话直接来问不我就好啦。”

闭上眼伸手回应这个拥抱,伏黑惠用力把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收紧了手臂。

“名字。”

五条悟的睫毛快速颤了一下,他勾起嘴角低头轻轻在少年纤细柔软的发上落下一吻。

“伏黑甚尔。”

“不是禅院吗,那可真好啊。”


tbc.


有话说:下章大爷该上线了。而我,甚至没有底气打宿伏tag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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