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tooo

单机搬砖人,右位就是我的命。很高兴认识你们

【宿伏/五伏】油画(上)

* 主宿伏,微五伏,宿伏前世今生有(一点)

* 咒力世界,三人组正常入学,无大爷寄宿虎杖肉体设定

* 一切美好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油画》(上)


“那么就麻烦三位了。”

男人戴着棕色格纹的呢子报童帽,与厚重的灰框眼镜一同挤压那张瘦削的面庞显得有些滑稽又颇具艺术感。他皱巴巴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还算平整的棕红夹克,满面愁容的男人冲眼前三位高中生模样的人鞠了一躬。

“您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说话的少年一头柔韧的黑发翘成海胆状,表情淡淡的,他也倾身作为回礼。

闭馆一日。私人画馆的外面被降下了浅蓝色的帐,此刻呈封闭型设计的藏品厅寂静无声好像空气都凝滞了,唯有一幅幅镶在浅金色墙壁上的浓郁色彩彼此对望,将这里化为一座艺术的死城。内若非馆主坚持声称他不能离开自己的藏品,此刻接手任务指派的三人组或许能更放得开些。

接到任务情报:城市中三三两两开始有人噩梦缠身,这种现象如同一场潜伏的瘟疫只于黑夜悄然扩散,染上的人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愈发飘虚,直到有人不堪其扰选择自尽。

据调查,那些被黑夜诅咒的人曾来过这样一间私人画馆,无一例外。

【一级。

找到它,祓除。将被夺走的夜晚抢回来。】——同样一条短信十分钟前被发送至一年级三人组的手机上。

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响,被墙壁弹回来的声音与脚下即实的存在延迟,恍惚间会让人误以为有其他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行走。

虎杖悠仁走马观花地略过一幅幅油画,他微缩起脖子,人物油画上僵化的眼睛仿佛来自另一个静止的世界正对他们这些活物虎视眈眈。

“伏黑……”闭上不敢看向墙壁的眼睛,他虚弱地喊了一声,身体悄悄向同伴靠近了一点。

“喂伏黑,这个胆小鬼是谁?”

相比之下,野蔷薇显然镇定也粗犷过头了,她隔着中间的人指着另一侧正瑟瑟发抖的小老虎。

闻言,中间的黑发少年抿嘴,一双碧绿的眼轻轻弯起来。可这个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脚步不自觉放缓,视线突然被黏住了一样死死盯着正前方。他的瞳孔缩起来不断震颤。

另外两人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停下了脚步。

 

你相信这世上存在通往地狱之门吗?如果有的话,只能是这里。

三米高的油画从膝盖的高度一直延伸至天花板上。巨画上的人形生物两面四臂,腹部横剖开一条褐红色长缝——那是一张咧开的嘴。它/他赤裸着上身立于一片怒放的花蕾般爆开的炽焰中,肌肉块坚如钢铁,黑色绸缎似的纹身也锁不住狂妄的力量,柔与刚的交织反凸显出一种自亘古而来的蛮荒与纯粹的强大。

似神明,又似恶鬼。

站在这幅画前,他们都显得渺小。

 

与其他两人被震撼到说不出话不同。

伏黑惠的精神被萦绕在鼻尖的亚麻仁油味儿牵着走,晕晕乎乎的,霎一时让他恍惚失去了时间的刻度。那味道若有若无,是只有调和颜料的作画者在当时才能闻到的味道。那是一百年前才存在的味道。

猛吸一口气,身上寒毛倒立他又回过神来。

烈性红铺满背景,宏大浓烈的视觉冲击让人膝盖发软,他感到巨画的每一抹油彩此刻都雷霆万钧,一道道闪电伴随焦烟直冲着他滚滚而来,甚至呲啦一声擦过了他的睫毛尖。脆弱的灵魂在晕眩,他几欲呕吐。

它(不确定画上的生物能不能称之为人)在看他。

伏黑惠快喘不过气了,那只微蜷的巨手好像从画里伸出来将他一整个握在了掌心,他的骨骼被捏得咔咔作响。

那四只没有瞳仁的眼珠低垂本该无焦距,可伏黑惠就是知道,它在看他。

黑发少年压住舌根,无比艰难地从颤抖不已的嘴唇中挤出两个字:

“活的。”

几乎是立刻,他的话音刚落,一左一右的伙伴绷紧肌肉、压低重心贴着他的肩膀对面前的巨型油画摆出了作战姿势。远远看上去,这里有三个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

虎杖和钉崎其实没有看到任何咒力残秽也没感受到气息,但他们信任伏黑。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站在中间的黑发少年脸色苍白。嘴角的肌肉在痉挛,他的绿眸动了动,转身离开。

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对看一眼跟了上去。

三人组接下来对画馆进行了地毯式的探查,古怪地毫无收获。遂只好找到馆主说明情况,他们的第一日将无功而返。

“那幅画。”

伏黑惠只说了三个字,馆主却好像立刻知道了他指的是哪副。羸弱而畏畏缩缩的身体不自觉骄傲地挺直,他病态苍白的脸上浮起兴奋的红晕。

“那是我最有价值的藏品。”

他像个得了多动症的人开始来回踱步,黑色的眼珠子神经质地左右摆个不停,滔滔不绝分享起来。

“江户时代的画作,透明画法,一定用的上好的快干性植物油……还有还有,你们看见那皮肤的质感了吗,他很善于运用光学灰的技法——”

“他?”

“啊,抱歉。我指的是这副画的作者。”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自说自话的毛病,男人立定住,开始不好意思地缩起肩膀。不善于与人沟通的他视线到处乱转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这副画几经流转,我能得到也是意外。”

“我们对这副画的作者一无所知,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传闻:这副画作最早落入收藏家手中的时候,里面还裹着一张字条。因时间久远,那小纸张泛黄生斑、脆得像枯叶一捏就碎,上面只有两个字——”

“烧掉。”伏黑惠张口,低声接话。

瘦弱的馆主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头发翘成海胆的少年。虽然对于自己刻意停顿卖关子的话头被打破而懊恼,但更多的还是惊讶。

少年双手插进口袋,宣告了这一趟行程的结束,转身留给他一个细长的背影。

“如果是这样,就该烧掉。”

站在原地的男人望着离去的三人组,后知后觉因这句话愤怒地涨红了脸,又怯懦地不敢发作。

烧掉?这怎么可以,一群庸人!难道,难道他们都看不见吗!

那画上,那画上沉积的可是一个世纪啊。

 

于是,当日夜晚月明星稀,伏黑惠遭遇了梦魇。

层层叠叠的和服如此繁琐地裹在他身上,重得快抬不起手臂。黑色长袴的下摆被泥水和血浆浸透了,伏黑惠后退一步差点被绊倒。他稳住身子定睛一看,被他踩了一脚的圆柱状阻碍物竟是一截断口狰狞的手臂。

腥锈味冲进鼻子里,伏黑惠恶寒地捂住嘴。他站在一片尸海中,好像这个空间就是由残肢和内脏组成的再无其他。

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悲伤,怎么压都压不住,让伏黑惠感到割裂。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或者说他在另一个人的体内。虽然差别细微,但强烈的情感波动透着一股邪门的违和。

有人向他靠近,‘伏黑惠’用力一抹不断冒血的嘴角,轻声说了一句杀了你。

那是一个体型健硕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张开小臂从容地向他踱步,压在喉咙里的笑声低沉而慵懒,犹如午后庭院里古琴的弦被百无聊赖地勾动着。

与将身体绷成离弦之箭的人不同,他不像这场屠杀的始作俑者,更像是来会见自己的情人。

不想让他接近。伏黑惠与身体的主人此刻达成共识。

可瞬间近在眼前揪住自己衣襟的手宣告了悬殊的力量差距,近乎实质化的可怕威压像一座大山沉沉压在他的双肩上,‘伏黑惠’闷声咳血。他注意到,男人的指甲是黑色的。

睁开眼,躺在床上的人侧身蜷成一团猛咳起来,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胸腔上一手捂着渗汗的额头越咳越厉害。似乎梦里的那只手把他的内脏也掏出来了似的。

轻盈的风托起窗边帘幕,丝滑的布缎涌动着。

手掌粗暴地擦拭嘴角的涎液,伏黑惠涣散的双目看向窗外,他第一次为白天的到来松一口气。

 

第二日,梦魇不打算放过他。

还是那身繁琐的服饰,只是这回温暖干燥地贴在他身上。来不及反应,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从头顶揪住他的黑发,把他从影子里拖出来扔到了地板上。

‘伏黑惠’眉间一凛,十指交握摆出式神的形状,清凉的咒力刚刚顺着血管流至手腕脉搏,左肩就一阵剧痛。男人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嗤笑一声又肌肉一抬把脱臼的胳膊给他接回去。

好疼。

痛觉神经不满地发作,麻痹了他左半边的身体。‘伏黑惠’闷哼一声承受住。

又是那只指甲漆黑的手掌,捏住他的两颊,热得似火烧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伏黑惠’仍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容。

“不错。”男人的体温比他的要高得多。

 

第三日,伏黑惠不打算入睡。可睡意像那只滚烫的手,轻松握住他的脚踝将他向下拖。

梦里的他跌入冰湖。冰水淹没头顶的一瞬间,阳光破碎成一块块小金箔飘在上方离他越来越远,光芒的乱波不断动荡对下坠的他无动于衷。

他的骨头也结冰了,‘伏黑惠’想。

然后他被捞了起来。湿漉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缩进火炉似的人的怀里,牙齿冻得磕在一起咯咯得响。

被冰块缠上了,男人纵容地任他环住自己的腰,手掌摸到‘伏黑惠’因蜷缩而弓起的脊骨。

“真是脆弱——”他的气息拖很长,在滑向远方的途中被瓦解开。

黑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露出本真的暗红色。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膝盖从背后抵在他的腰上,那人吐出一口恶气皱眉:“听话。”

他飞出去撞在承重梁上,肋骨咔哧一声,嗡嗡的耳膜捕捉到另一个频率的声波。“教训不够?”

脖子被箍着难以喘气,他青筋暴起气得抬腿去踹,听见一声叹息,“好细。”

……

每一日,每一夜。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指甲漆黑的手,烫得惊人的体温反复编织他的梦境,伏黑惠觉得自己在疼痛与滚烫的梦里度过了第二段人生。

不属于他,又好像就是他。伏黑惠被迫,在不知名力量的拉扯下突破了时间轴上不可解的光锥。

时间上相悖的记忆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

再一次心悸地醒来,惊慌无措的人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背上被冷汗浸湿,抖得不像话的手指拨通了排在列表第一位的电话。

两秒就通了。

电流扰动的接通声刚刚响起,伏黑惠就闭上眼,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耳边。他沙哑地喊了一声:“五条老师。”

“惠?”

只一个字,透过无线电的加密与解码,跨越漫长的地理距离让不堪重负的少年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到心安。

“五条老师。”他又喊了一声。

“我在哦。”白发男人一定眯起眼在微微笑,伏黑惠想,他都能看见五条老师的眼角和睫毛弯成令人心动的弧度。

他终于喷出胸腔里郁结的那口气,手指捏得发白也不松开,好像除了耳边的声音什么也不在乎。

“五条老师。”

这回,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复。这让伏黑惠睁开绿眸,精神像一块平滑的丝绸被揪住中部提起来,出现紧张的褶皱。

“决定了,五条老师现在就买张机票飞回去。伴手礼就给惠带这里的巧克力舒芙蕾好不好,法国的甜点师傅很厉害哦~”

“请您,不要任性。”伏黑惠无声地笑了,五条老师抱着伴手礼晃啊晃的身影此刻将他的心填满了,他不知道眼睛是否因疲倦才会这样发烫,“完不成任务的话,别人会很困扰的吧。”

那边不满地嘟囔嘴抱怨起来。直到伏黑惠再次不放心地叮嘱,最后得到五条悟不情不愿的保证才挂了电话。

五条悟的存在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坐标。坐标还在,他就是他。

脱力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伏黑惠眨眨眼。今夜他要试图占用那具不属于他的身体,去和看不见脸的男人对话。祓除它。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后悔。


tbc.


本来只想搞个小短打,怎么还分了上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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